第十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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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
沈灼頌伸直胳膊在墻壁上撐了一下，夠著窗臺，握了一下楊倩的手，朝她笑笑。擰開保溫杯，索性就站在窗子外，拿著勺子舀出來一點，然後給楊娣慢慢地餵下去。
“這是什麽？”楊倩盯著勺子看，一雙眼睛直勾勾的。
“奶粉。”沈灼頌動作很有節奏，慢而準。
楊倩忍不住舔了下嘴唇。
家裏來了人，又是處理這樣的醜事。
早上招待著遠來的親家吃了一頓早飯，一直關門到現在，沒人出來，也就沒人做飯，楊倩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。
沈灼頌餵了一大半。
約莫著楊娣吃飽了，鬧著要把腦袋移開，抗拒地用手推勺子的時候，她就停下來了，看了一眼杯底，晃了一下，還有一半。
“要嘗嘗嗎？”她把杯子遞過去。
楊倩踮腳往杯子裏看，“…可以嗎？”
沈灼頌把杯子塞她手裏，“那就嘗嘗吧。”
“來，我先幫你抱著你小妹妹。”她伸直胳膊，把孩子抱進自己懷裏。
“好。”楊倩接過杯子，看了看乖巧地待在沈灼頌懷裏的妹妹，又盯著杯子裏邊看了看，正要拿起杯子喝的時候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，忽然轉身跑到櫃子前邊，拉開最底下的櫃子，又飛快地跑回來。
她是去拿了個瓷碗來，將保溫杯裏的倒出來一點兒，飛快地探出舌尖，舔了一點兒，砸吧砸吧嘴，有點新奇地盯著碗裏看，歡呼道：“…這好好喝啊！”
“那你喝完吧。”沈灼頌用手指逗弄著懷裏的嬰兒，擡頭看了一眼保溫杯，伸手往她那兒再推了過去。
楊倩的腦袋搖得飛快，“…我不……”
“沒事。”沈灼頌朝她笑笑，“我不喝的，你都喝了吧，現在肯定餓了。”
楊倩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，小心翼翼地握住杯子的兩側，慢慢地擡起杯子，很響亮地說了一句“謝謝姐姐！”，然後把杯子裏的都倒進碗裏去，再把保溫杯擱回窗臺，捧起碗大口大口地喝起來。
沈灼頌也說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。
她低頭看著懷裏的楊娣，總覺得她比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漂亮多了。
有一個健康的嬰兒的樣子了。
她這麽總結到。
想現在就抱著她走。
但又還沒到離開的時間。
是要為別人負責的。
沈灼頌有這個意識。
她要讓媽媽獲得新的人生，這是很重要的。
但她要為“沈灼頌”的人生負責。
因為她占據了她的身體。
所以她要為她負責。
盡管不可能完全地實現“沈灼頌”的夢想，如果她能知道的話。
但不讓“沈灼頌”的家人傷心煩惱。
這個是能夠做到的。
這麽抱著孩子逗了一會兒，沈灼頌把交到楊倩的懷裏。
“姐姐！杯子！”楊倩誤以為她現在就要走，忙扒在窗戶上，費勁兒地騰出一只手，瘋狂地朝著沈灼頌晃著杯子。
“先放一下。”沈灼頌沖她擺擺手，“我等會兒來取。”
“哦好。”楊倩答應下來，“我幫你把它收起來。”
沈灼頌這一趟去了，是去聽墻根了。
或許是出於人的天性。
沒人不喜歡聽八卦的。
或者說沒人不喜歡聽故事。
尤其是當你已經得知了故事的開頭和結尾。
且這個開頭與結尾又及其千差萬別的時候，你就會更加好奇故事的經過。
是怎麽樣發展到這一步道路的呢？
沈灼頌不知道。
因為沒人給她講過。
所以她幹脆一次性聽個明白。
反正也沒別的事能做的了。
在哪兒待著不是待著呢？
村子裏的屋子，就這一點大差不差。
窗戶的窗紙是既薄又堅硬，薄的時候，一根手指就能戳破。
堅硬的時候呢？高原上黃土漫天都沖不破這紙來。
開一道很小的口。
屋子裏的動靜就能聽得清清楚楚了。
“……這個事……”
一道年邁的蒼老的男聲，應該是王巧琳的父親。
“親家啊——”吳愛話裏還是帶著很濃重的哭腔，“是我們家萬信——”
後半句又沒說下去。
“爸！”
王巧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高而尖，“我就要跟楊萬信離婚！”
話語透露出一種絕不更改的堅決意味。
音高甚至帶點刺耳的意味。
“……親家……”男聲遲疑地吐出兩個字。
“真的不能離婚啊親家！”
裏邊聽著“砰——”的一聲。
再又是聽著郭翠秀，還不知混雜著誰的聲音，勸說著吳愛。
大概是吳愛又倒在了地上。
“我們家以後肯定對巧琳好好的，萬信再敢做出這種事情，我們全家都肯定再沒這個臉見你了。你曉得的，我對巧琳，我沒有女兒，就這麽兩個兒子，我把巧琳當成我的親閨女，我對她以後會更好的！”
吳愛趁熱打鐵，“以後巧琳在這個家裏，有我做主了，萬信和巧琳去縣城裏住，我們家省吃儉用肯定也買一套房子，讓他倆住一塊，絕對不會再讓萬信做下對不起巧琳的事情！”
“爸！”涉及到自身的最切身利益，楊萬信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，他這次終於是不裝著躺在床上全程不說話了。緊接著又立刻調轉了方向，“巧琳！巧琳！”
很清脆的“啪——啪——啪——”
連著三聲。
“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不是人！”
大約是咬到了舌頭，楊萬信說這話的時候，口齒不清，粘連在一起。
楊萬榮也沒再沈默。
“……叔叔，供銷社的事情……只要咱們倆家不鬧沒了，那慶娃來供銷社上班的事，只要我在這個裏邊一天，我就肯定要讓慶娃進這裏頭來了。咱們倆家，好不容易，這都隔著一個村子了，還能我弟弟娶到巧琳，這是咱們倆家的緣分，不能輕易斷了。”
他采取的措施，可有效的多。
趁熱打火。
“再個離婚這種事情，也不是一下兩下說辦就辦了的，就這麽大小兩個村子裏，咱們都認得了……”
王巧琳卻已經立刻反應過來了。
她似乎已經從父親的神情中獲取到了某些意動的信息，冷笑兩聲，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到地上，“我呸！”
她直接指名道姓，“楊萬榮，你少在這兒說瞎話！離婚！名聲不好？！不好的要是也是你弟弟楊萬信！我就不信我離了婚，你弟弟這種結了婚還跟人家勾勾搭搭，在醫院裏讓人撞見了的，人家不戳著你們楊家罵就跑過來罵我的！罵我就罵我，我好像是怕誰了似的！”
往往處於鄉村資源頂端的男性。
太懂得自身所處的優勢地位。
或者說，太懂得同為男性的他方。
楊萬榮只是看了一眼弟媳，沒理會，繼續同王父交談，語氣真摯，“叔，你真的，你曉得我楊萬榮是個什麽樣的人了。我肯定說到做到，有我在了，萬信我肯定盯著他，以後他要是再敢做下對不起巧琳的事情，我肯定我第一個把他的腿打斷，我到你門上跟你請罪來。”
事實上，甚至不用後邊的話。
早前一段，王父已經心動了。
為著給兒子尋個活兒幹，找個平日裏富裕的活做。
有哪個地方能比得上供銷社呢？
沒有什麽地方比得上供銷社的！
他今天來，也就是為了看看這家人的態度。
至於女兒說的什麽離婚，他根本沒想過。
十裏八村的，誰家敢鬧這樣的事情。
一下就傳遍了。
離了婚，家裏的名聲都得壞完了，女兒離了婚回到家，以後還能嫁的出去嗎？以後待在家裏，難道待一輩子嗎？況且女婿還是在城裏上班的，怕丟了城裏的公家飯，為了把這個飯碗保住，也得對女兒以後很好很好，這就足夠了。
還有意外之喜，那就是給兒子還找了個飯碗。
王父越想，越覺得這門親事當初真是結的好。
楊萬榮現在是遠近都有名的。
在供銷社裏幹的好，都聽說要到鎮上邊的供銷社去了。
事情的結局基本上就這麽決定了。
和沈灼頌想象中有點不太一樣。
但又似乎很符合沈灼頌的想象。
不然還能是什麽樣子的呢？
在這個年代，這樣一個地方，很難有第二條路能夠走。
見著事情終於算是塵埃落定了，郭翠秀握了一下手，又松開，“叔，我現在去做飯，在這兒把午飯吃了，不忙著走。”
“是了是了爸。”楊萬信一瘸一拐地從地上蹦起來，跟在王父後邊，笑得很殷勤，“家裏現在又沒什麽活兒了，留在這兒，我陪您喝點酒。”
“都給我站下！”王巧琳一聲暴喝，往前邁了一步，狠狠一把將楊萬信推倒在地，還覺得不夠解氣，擡腳狠狠踹了兩下，“你們倒是都高興了！就我倒是怎麽樣都沒人管了！行啊！要我不離婚，可以啊！”
她冷笑了兩聲，忽然想出個好主意來，“把你那小女兒送人了！反正我看你們也沒人帶，也沒人管，你不是也不喜歡你那小孫女麽！這樣不是最好了！把那送了人，把姓改了，不要姓楊！就怕我嫂嫂不願意了，不過嫂嫂常是對這個家裏邊最好的，哪兒能不願意了，是吧郭翠秀？！”
王巧琳明知故問。
她提出這個要求，是有什麽原因嗎？
說不清楚。
鬼使神差的。
就提出了這麽一個要求。
很難解釋的通。
不過是自己心裏不痛快，就要折磨折磨別人。
王巧琳看他們停住了，越發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，“你們要不然就讓我再見不到再的人！我今兒就告訴你們了，管不住我的嘴！我想跟誰說我就跟誰說，我把你們老楊家的名聲敗壞！”
原來是這樣。
沈灼頌停在原地。
就是這樣嗎？
她看著他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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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灼頌伸直胳膊在墻壁上撐了一下，夠著窗臺，握了一下楊倩的手，朝她笑笑。擰開保溫杯，索性就站在窗子外，拿著勺子舀出來一點，然後給楊娣慢慢地餵下去。
“這是什麽？”楊倩盯著勺子看，一雙眼睛直勾勾的。
“奶粉。”沈灼頌動作很有節奏，慢而準。
楊倩忍不住舔了下嘴唇。
家裏來了人，又是處理這樣的醜事。
早上招待著遠來的親家吃了一頓早飯，一直關門到現在，沒人出來，也就沒人做飯，楊倩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。
沈灼頌餵了一大半。
約莫著楊娣吃飽了，鬧著要把腦袋移開，抗拒地用手推勺子的時候，她就停下來了，看了一眼杯底，晃了一下，還有一半。
“要嘗嘗嗎？”她把杯子遞過去。
楊倩踮腳往杯子裏看，“…可以嗎？”
沈灼頌把杯子塞她手裏，“那就嘗嘗吧。”
“來，我先幫你抱著你小妹妹。”她伸直胳膊，把孩子抱進自己懷裏。
“好。”楊倩接過杯子，看了看乖巧地待在沈灼頌懷裏的妹妹，又盯著杯子裏邊看了看，正要拿起杯子喝的時候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，忽然轉身跑到櫃子前邊，拉開最底下的櫃子，又飛快地跑回來。
她是去拿了個瓷碗來，將保溫杯裏的倒出來一點兒，飛快地探出舌尖，舔了一點兒，砸吧砸吧嘴，有點新奇地盯著碗裏看，歡呼道：“…這好好喝啊！”
“那你喝完吧。”沈灼頌用手指逗弄著懷裏的嬰兒，擡頭看了一眼保溫杯，伸手往她那兒再推了過去。
楊倩的腦袋搖得飛快，“…我不……”
“沒事。”沈灼頌朝她笑笑，“我不喝的，你都喝了吧，現在肯定餓了。”
楊倩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，小心翼翼地握住杯子的兩側，慢慢地擡起杯子，很響亮地說了一句“謝謝姐姐！”，然後把杯子裏的都倒進碗裏去，再把保溫杯擱回窗臺，捧起碗大口大口地喝起來。
沈灼頌也說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。
她低頭看著懷裏的楊娣，總覺得她比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漂亮多了。
有一個健康的嬰兒的樣子了。
她這麽總結到。
想現在就抱著她走。
但又還沒到離開的時間。
是要為別人負責的。
沈灼頌有這個意識。
她要讓媽媽獲得新的人生，這是很重要的。
但她要為“沈灼頌”的人生負責。
因為她占據了她的身體。
所以她要為她負責。
盡管不可能完全地實現“沈灼頌”的夢想，如果她能知道的話。
但不讓“沈灼頌”的家人傷心煩惱。
這個是能夠做到的。
這麽抱著孩子逗了一會兒，沈灼頌把交到楊倩的懷裏。
“姐姐！杯子！”楊倩誤以為她現在就要走，忙扒在窗戶上，費勁兒地騰出一只手，瘋狂地朝著沈灼頌晃著杯子。
“先放一下。”沈灼頌沖她擺擺手，“我等會兒來取。”
“哦好。”楊倩答應下來，“我幫你把它收起來。”
沈灼頌這一趟去了，是去聽墻根了。
或許是出於人的天性。
沒人不喜歡聽八卦的。
或者說沒人不喜歡聽故事。
尤其是當你已經得知了故事的開頭和結尾。
且這個開頭與結尾又及其千差萬別的時候，你就會更加好奇故事的經過。
是怎麽樣發展到這一步道路的呢？
沈灼頌不知道。
因為沒人給她講過。
所以她幹脆一次性聽個明白。
反正也沒別的事能做的了。
在哪兒待著不是待著呢？
村子裏的屋子，就這一點大差不差。
窗戶的窗紙是既薄又堅硬，薄的時候，一根手指就能戳破。
堅硬的時候呢？高原上黃土漫天都沖不破這紙來。
開一道很小的口。
屋子裏的動靜就能聽得清清楚楚了。
“……這個事……”
一道年邁的蒼老的男聲，應該是王巧琳的父親。
“親家啊——”吳愛話裏還是帶著很濃重的哭腔，“是我們家萬信——”
後半句又沒說下去。
“爸！”
王巧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高而尖，“我就要跟楊萬信離婚！”
話語透露出一種絕不更改的堅決意味。
音高甚至帶點刺耳的意味。
“……親家……”男聲遲疑地吐出兩個字。
“真的不能離婚啊親家！”
裏邊聽著“砰——”的一聲。
再又是聽著郭翠秀，還不知混雜著誰的聲音，勸說著吳愛。
大概是吳愛又倒在了地上。
“我們家以後肯定對巧琳好好的，萬信再敢做出這種事情，我們全家都肯定再沒這個臉見你了。你曉得的，我對巧琳，我沒有女兒，就這麽兩個兒子，我把巧琳當成我的親閨女，我對她以後會更好的！”
吳愛趁熱打鐵，“以後巧琳在這個家裏，有我做主了，萬信和巧琳去縣城裏住，我們家省吃儉用肯定也買一套房子，讓他倆住一塊，絕對不會再讓萬信做下對不起巧琳的事情！”
“爸！”涉及到自身的最切身利益，楊萬信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，他這次終於是不裝著躺在床上全程不說話了。緊接著又立刻調轉了方向，“巧琳！巧琳！”
很清脆的“啪——啪——啪——”
連著三聲。
“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不是人！”
大約是咬到了舌頭，楊萬信說這話的時候，口齒不清，粘連在一起。
楊萬榮也沒再沈默。
“……叔叔，供銷社的事情……只要咱們倆家不鬧沒了，那慶娃來供銷社上班的事，只要我在這個裏邊一天，我就肯定要讓慶娃進這裏頭來了。咱們倆家，好不容易，這都隔著一個村子了，還能我弟弟娶到巧琳，這是咱們倆家的緣分，不能輕易斷了。”
他采取的措施，可有效的多。
趁熱打火。
“再個離婚這種事情，也不是一下兩下說辦就辦了的，就這麽大小兩個村子裏，咱們都認得了……”
王巧琳卻已經立刻反應過來了。
她似乎已經從父親的神情中獲取到了某些意動的信息，冷笑兩聲，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到地上，“我呸！”
她直接指名道姓，“楊萬榮，你少在這兒說瞎話！離婚！名聲不好？！不好的要是也是你弟弟楊萬信！我就不信我離了婚，你弟弟這種結了婚還跟人家勾勾搭搭，在醫院裏讓人撞見了的，人家不戳著你們楊家罵就跑過來罵我的！罵我就罵我，我好像是怕誰了似的！”
往往處於鄉村資源頂端的男性。
太懂得自身所處的優勢地位。
或者說，太懂得同為男性的他方。
楊萬榮只是看了一眼弟媳，沒理會，繼續同王父交談，語氣真摯，“叔，你真的，你曉得我楊萬榮是個什麽樣的人了。我肯定說到做到，有我在了，萬信我肯定盯著他，以後他要是再敢做下對不起巧琳的事情，我肯定我第一個把他的腿打斷，我到你門上跟你請罪來。”
事實上，甚至不用後邊的話。
早前一段，王父已經心動了。
為著給兒子尋個活兒幹，找個平日裏富裕的活做。
有哪個地方能比得上供銷社呢？
沒有什麽地方比得上供銷社的！
他今天來，也就是為了看看這家人的態度。
至於女兒說的什麽離婚，他根本沒想過。
十裏八村的，誰家敢鬧這樣的事情。
一下就傳遍了。
離了婚，家裏的名聲都得壞完了，女兒離了婚回到家，以後還能嫁的出去嗎？以後待在家裏，難道待一輩子嗎？況且女婿還是在城裏上班的，怕丟了城裏的公家飯，為了把這個飯碗保住，也得對女兒以後很好很好，這就足夠了。
還有意外之喜，那就是給兒子還找了個飯碗。
王父越想，越覺得這門親事當初真是結的好。
楊萬榮現在是遠近都有名的。
在供銷社裏幹的好，都聽說要到鎮上邊的供銷社去了。
事情的結局基本上就這麽決定了。
和沈灼頌想象中有點不太一樣。
但又似乎很符合沈灼頌的想象。
不然還能是什麽樣子的呢？
在這個年代，這樣一個地方，很難有第二條路能夠走。
見著事情終於算是塵埃落定了，郭翠秀握了一下手，又松開，“叔，我現在去做飯，在這兒把午飯吃了，不忙著走。”
“是了是了爸。”楊萬信一瘸一拐地從地上蹦起來，跟在王父後邊，笑得很殷勤，“家裏現在又沒什麽活兒了，留在這兒，我陪您喝點酒。”
“都給我站下！”王巧琳一聲暴喝，往前邁了一步，狠狠一把將楊萬信推倒在地，還覺得不夠解氣，擡腳狠狠踹了兩下，“你們倒是都高興了！就我倒是怎麽樣都沒人管了！行啊！要我不離婚，可以啊！”
她冷笑了兩聲，忽然想出個好主意來，“把你那小女兒送人了！反正我看你們也沒人帶，也沒人管，你不是也不喜歡你那小孫女麽！這樣不是最好了！把那送了人，把姓改了，不要姓楊！就怕我嫂嫂不願意了，不過嫂嫂常是對這個家裏邊最好的，哪兒能不願意了，是吧郭翠秀？！”
王巧琳明知故問。
她提出這個要求，是有什麽原因嗎？
說不清楚。
鬼使神差的。
就提出了這麽一個要求。
很難解釋的通。
不過是自己心裏不痛快，就要折磨折磨別人。
王巧琳看他們停住了，越發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，“你們要不然就讓我再見不到再的人！我今兒就告訴你們了，管不住我的嘴！我想跟誰說我就跟誰說，我把你們老楊家的名聲敗壞！”
原來是這樣。
沈灼頌停在原地。
就是這樣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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